2019年6月22日上午，由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经济学研究所和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共同承办的“四校一所政治经济学工作坊”第三次研讨会在清华大学善斋107会议室举行。本次研讨会先由美国著名政治经济学家安瓦尔？谢克教授发表演讲，然后由来自北京高校的专家学者们评论、提问并与谢克展开交流和讨论。出席本次研讨会的专家学者有：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张辉教授、方敏教授，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谢富胜教授、李琼副教授、齐昊讲师，中国人民大学《教学与研究》副主编陈翔云，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刘震副教授、蔡万焕副教授、张维副教授、龙治铭助理教授，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赵准副教授、唐晓阳副教授，南开大学经济学院赵敏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张弛助理研究员，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副院长贾利军教授、宋宪萍教授，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王金秋讲师等。

谢克演讲的主题为“一个新的经济学范式和框架——哪些观点来自马克思？与主流经济学有什么不同？”。此次演讲的核心内容围绕着他于2016年新出的、拟在建立一个有别于新古典主流经济学范式的政治经济学巨著《资本主义：竞争、冲突与危机》展开。

首先，谢克指出当今世界的两大显著特征：一是伴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资本流动与劳动力流动都显著增加，整个世界的不平等与贫困问题也在不断加剧。但谢克特别指出，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政府为减少贫困所做的努力为降低世界不平等程度作出了重要贡献；二是我们所处的信息时代同时也是一个充斥着错误信息、虚假信息与谎言的时代。然后，谢克分享了他对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与传统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看法，指出新古典理论中个体决策仅考虑自身效用最大化与市场处于完全竞争的假设是严重脱离现实的。由此得出市场自动出清与充分就业自动实现，因而政府不需要对市场进行干预的结论也是完全错误的。这一理论的一大缺陷在于忽视了个体行为之间的互动及相应的社会关系，完全忽略了家庭、社区、国家对个体决策及其效用的影响以及由此所产生的任何一个个体都不具备的整体的涌现特质。然而这些错误的理论与结论却强有力地影响着政府与国际组织的政策。同时，谢克反对传统马克思主义者，特别是垄断资本学派对垄断资本主义这一阶段的划分。他认为自从资本主义经济体制建立以来，竞争始终是驱动资本运动演化的根本性力量。大规模资本集聚是资本进行更激烈竞争的产物，而不是缺乏竞争或不完全竞争的表现。因此，垄断资本学派将大规模资本视为垄断竞争的表现是不合理的，其对垄断竞争或不完全竞争的强调仍然没有脱离新古典经济学以完全竞争作为参照系的窠臼。

随后，谢克总结了马克思经济学理论的几大特点：第一，与新古典理论相对比，马克思认为个体深刻地嵌入复杂、立体的社会大背景，如阶级、性别、种姓、国家和文化，而不仅仅是“自利”的理性人；第二，资本主义作为历史地出现的一种社会经济制度，有其独特的发展模式与逻辑；第三，马克思强调由市场力量所产生的强有力的典型模式，并称之为运动规律。

基于对古典经济学理论与马克思经济学理论的吸收，谢克的《资本主义：竞争、冲突与危机》创造性地提出了“真实竞争”这一概念与相关理论。真实竞争理论主张竞争是规制资本的最根本性力量，企业的一切行为都围绕利润最大化的目标展开。激烈的竞争与对利润的追求推动企业不断削减成本以降低价格，扩张市场份额。一方面，企业通过削减工资或增加劳动时间与强度来降低成本。这意味着劳资斗争内生于企业对利润的追求之中；另一方面，企业通过技术进步降低成本。同时，利润还驱动着企业不断扩张，使增长成为资本主义体制的内在本质特征。投资行为同时创造出供给与需求，但二者并不必然平衡。这意味着经济发展既不决定于供给侧，也不决定于需求侧，而是决定于利润侧。结果就是资本主义在无序中并通过无序来实现有序，最终呈现出一个动荡的平衡过程。企业利润最大化的私人目标总会与社会整体最优的公共目标相互冲突，此时政府可以通过出台相关的法律法规进行干预，然而政府干预并不是万能的，最终要受到企业追求利润的限制。谢克还概要介绍了《资本主义：竞争、冲突与危机》对相对价格、新增投资利润率均等化、利率与股票市场回报率、政府刺激有效需求政策的限制等问题进行的理论探讨和强有力的经验验证。

在演讲的最后，谢克希望当代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能够更加严肃地对待马克思的思想。他认为当代学者应该将马克思视为一位科学家，去研究其思想的内在逻辑，并认识到它的力量。而不仅仅是以支离破碎、不考虑马克思本人思想发展线索和内在逻辑的方式引用文本。

演讲结束后，谢富胜教授就马克思如何批判“斯密分解”并将其对不变资本的忽视视为“斯密教条”、以及马克思经济理论的逻辑起点应该是生产过程或劳动过程、而不是竞争领域，方敏教授就“工资与工资品价格之间的关系”、唐晓阳副教授就相对价格的决定因素为什么是劳动而非企业规模或垄断权力等问题与谢克教授展开了热烈讨论。研讨会在激烈愉快、意犹未尽的思想交锋中圆满结束。

“四校一所政治经济学工作坊”由北京大学经济学院联合中国人民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共同，第一次和第二次讨论分别由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和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承办。

（撰稿人：戴霖杉、孙小雨；摄影：李龙）